献词
人类已经失去预见和自制能力,人类自身将摧毁地球并随之而灭亡
推荐语
我对人类感到悲观,因为它对于自己的利益太过精明。我们对待自然的办法是打击并使之屈服。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多疑和专横,如果我们能调整好与这颗行星的关系,并深怀感激之心对待它,我们本可有更好的存活机会。
中文版序
中国的环境问题说到底,还不仅是个技术或政策问题,而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而其根本症结,就在于上世纪中期由于对主张控制人口的学者马寅初的批判,导致了中国人口的急剧膨胀,使中国人口与生存资源和环境容量的比例迅速失衡。
引言
一种思想的力量远比政治家的力量更强大
当一九六四年春天蕾切尔·卡森逝世时,人们已经明白她的声音是不可能被掩盖的。她唤醒的不止是我们国家,还有整个世界。《寂静的春天》的出版可视为当代环境保护运动的起始点。
现在的体制是浮士德式的交易——以长远悲剧的代价来换取近期利益。
效益应该是实在的,不应是可能的、短暂的或推测的。
她将我们带回到一个基本观念,这个观念在现代文明中已丧失到令人震惊的地步,这个观念就是:人类与大自然的融洽相处。
致谢
我要特别感谢那些花时间阅读本书手稿并基于他们的专业知识而提出见解和批评的人。
写任何一本涉及大量事实的书,作者都要依赖于图书馆馆员的技能与帮助。
他们敢于挺身而出,反对那些轻率和不负责任的毒害这个人类及其他生物共享的世界的行为。他们现在还在各个方面进行战斗,这些战斗将最终取得胜利,并将理智和常识还给我们,使我们与身边的世界和谐相处。
一 明天的寓言
这个城镇坐落在像棋盘般整齐排列的欣欣向荣的农场中央,庄稼地遍布,小山下果园成林。春天,繁花像白色的云朵点缀在绿色的原野上;秋天,透过松林的屏风,橡树、枫树和白桦闪射出火焰般的彩色光辉,狐狸在小山上吠鸣,鹿群静悄悄穿过笼罩着秋天晨雾的原野。
二 忍耐的义务
人们恰恰很难辨认自己创造出来的魔鬼。
让·罗斯唐说:“我们既然忍受了,就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三 死神的特效药
现代的杀虫剂致死性更强。其中大多数属于两大类化学药物中的一类。滴滴涕所代表的其中一类就是著名的 “氯化烃”;另一类由有机磷杀虫剂构成,由略为熟悉的马拉硫磷和对硫磷为代表。
滴滴涕及其同类的药剂的最险恶的特性之一,是它们通过食物链上的所有环节由一种生物传至另一种生物。
医学史上还没有出现过这种类似的情况。其后果究竟会怎样,也还无人知晓。
狄氏剂(为纪念一位德国化学家狄尔斯而命名),当把它吞食下去时,其毒性约相当于滴滴涕的五倍,但当其溶液通过皮肤吸收之后,毒性就相当于滴滴涕的四十倍了。
我们在这方面的知识存在极大的空白,因为科学家们发明杀虫药方面的创造才能早就超过了有关这些毒物如何伤害生物的生物学知识。
安德萘是所有氯化烃药物中毒性最强的。
第二大类杀虫剂——烷基和有机磷酸盐,属世界上最毒药物之列。
人类对自己在战争中使用的新的、毁灭性的武器,以及有关研制这些药物的工作都宣布为秘密。有些药物就成了致命的神经错乱性毒气,另一些有亲密的同属结构之药物,成为杀虫剂。
对硫磷是用途最广的有机磷酸酯之一,它也是药性最强、最危险的药物之一。
把马拉硫磷与某种别的有机磷酸酯同时施用时,严重的中毒现象就产生了——直到所预言的严重毒性的五十倍。这一预言是以两种药物的毒性加在一起为依据的。
一种磷酸酯的毒性可由第二种药剂(它不一定是杀虫剂)来增强。比如,用一种增塑剂可能要比另一种杀虫剂产生更强烈的作用,而使马拉硫磷变得更加危险。
它是这样一个世界,在这里,童话中富于魅力的森林已变成了有毒的森林——这儿昆虫咀嚼一片树叶或吮吸一株植物的津液就注定要死亡;它是这样一个世界,在这里,跳蚤叮咬了狗,狗就会死去,因为狗的血液已被变为有毒的了;在这里,昆虫会死于它从未触犯过的植物所散发出来的水汽;在这里,蜜蜂会将有毒的花蜜带回蜂房里,结果也必然酿出有毒的蜂蜜来。
硒,一种自然生成的元素,在世界许多地方的岩石及土壤里均有少量发现,这样它就成了第一种内吸杀虫剂。
到目前看来,尚未有人提出过这样的建议——做人的内吸杀虫试验,它将使得我们(体内的毒性)致蚊子于死地。也许这就是下一步的工作了。
除草剂如同杀虫剂一样,包括着一些十分危险的药物。粗心使用这些药物——以为它们是 “安全的”,就可能招致灾难性的后果。
二硝基酚是一种强烈的代谢兴奋剂。鉴于此种原因,它曾一度被用做减轻体重的药物,可是减重的剂量与需要起中毒或药杀作用的剂量之间的界限却是细微的——如此之细微,以致于在这种减重药物最后停用之前已使几位病人死亡,还有许多人遭受了永久性的伤害。
当今驰名的红莓(一种蔓越橘)除草药氨基噻唑,被定为相对的轻毒性药物。但是它最终引起甲状腺恶性瘤的趋向,对于野生动物,恐怕也对人类都是意味深长的。
四 地表水和地下海
人类忘记了自己的起源,又无视维持生存最起码的需要,这样,水和其他资源也就一同变成了人类漠然不顾的受难者。
所以从一个非常真实和惊人的观点来看,地下水的污染也就是世界水体的污染。
2,4-D是在开阔的池塘里自发合成的。人类化学家没有起任何作用,它是由兵工厂排出的其他物质在空气、水和阳光的作用下合成的。这个池塘已变成了生产一种新药物的化学实验室,这种化学药物致命地损害了它所接触到的植物的生命。
当然,不仅仅是地下水被污染了,而且地表流动的水,如小溪、河流、灌溉农田的水也都被污染了。
水质的严重毒化使恢复水质的努力归于失败,这种努力本来是应该取得成果的,每个要去打鸭的西部猎人,每个喜爱成群的水禽像飘浮的带子一样飞过夜空时的景色和声音的人,本应都能感觉到这种成果的。
这是民间传说中的 “杰克小屋”故事的重演,在这个序列中,大的食肉动物吃了小的食肉动物,小的食肉动物又吃掉食草动物,食草动物吃浮游生物,浮游生物摄取了水中的毒物。
现在,往往解决了一个明显的小问题,而随之产生了另一个更为疑难的大问题。这种情况很多,并越来越多。
在这儿,我们再一次被提醒,在自然界没有任何孤立存在的东西。
五 土壤的王国
生命创造了土壤,而异常丰富多彩的生命物质也生存于土壤之中;否则,土壤就会成为一种死亡和贫瘠的东西了。正是由于土壤中无数生物的存在和活动,才使土壤能给大地披上绿色的外衣。
关于土壤生物之间彼此制约的情况以及土壤生物与地下环境、地上环境相制约的情况,我们也还只知道一点点。
细菌、真菌和藻类是使动植物腐烂的主要原因,它们将动植物的残体还原为组成它们自身的无机质。
它们的洞穴使土壤充满空气,使土壤保持良好的排水条件,并促进植物的根系发展。蚯蚓的存在增加了土壤细菌的硝化作用,并减少了土壤的腐败。有机体通过蚯蚓的消化管道而分解,土壤借助其排泄物变得更加肥沃。
依赖于生物数量间巧妙的平衡,自然界达到其长远的目标,但问题是,有时这种巧妙的平衡被破坏了。当土壤中一些种类的生物由于使用杀虫剂而减少时,土壤中另一些种类的生物就出现爆发性的增长,从而搅乱了摄食关系。这样的变化能够很容易地变更土壤的新陈代谢活动,并影响到它的生产力。这些变化也意味着使从前受压抑的潜在有害生物从它们的自然控制之下得以逃脱,并上升到为害的地步。
我们不仅需要关心在土壤里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要努力知道有多少杀虫剂从污染了的土壤里被吸收到植物组织内。
令人最恼火的化学药物是六六六,植物的根和块茎吸收了它以后,就带上一种霉臭的气味。
一些杀虫剂对豆子、小麦、大麦、黑麦等这些敏感的植物会产生影响,妨碍其根系发育,并抑制种子发芽。
“在人类采取的一些不妥当处置可能引起土壤生产力毁灭之时,那些害虫却能安然无恙。”
六 地球的绿色斗篷
我们对待植物的态度是异常狭隘的。如果我们看到一种植物具有某种直接用途,我们就种植它。如果出于某种原因,我们认为一种植物的存在不合心意或者没有必要,我们就可以立刻判它死刑。
因为这儿的自然景色是许多创造了这一景色的各种力量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动人画面。它展现在我们面前就如同一本打开的书,我们可以从中读到为什么大地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们应该保持它的完整性。然而现在,书本打开了,却没有人去读。
这个计划只顾达到眼前的目的,其结果显然是使整个紧密联系着的生命结构被撕裂。
化学除草剂是一种华丽的新型玩具。它们以一种惊人的方式在发挥效用;在那些使用者的面前,它们显示出征服自然的眼花缭乱的力量,但是其长远的、不大明显的效果就很容易被当作是一种悲观主义者的无根据的想象而受到轻视。
我们正在沿着道路两旁制造一种肮脏的深褐色的气息奄奄的混乱
但到岛上来的旅行者们谈论的都是对沿路环境的破坏所感到的气愤。以前,步行在四季常青的林中小道始终是件愉快的事,道路两旁是杨梅、香甜的羊齿植物、赤杨和越橘。现在只有一片深褐色的荒芜景象。
杜鹃花、月桂树、紫越橘、越橘、荚蒾、山茱萸、杨梅、羊齿植物、低灌木、冬浆果、苦樱桃以及野李子在化学药物的火力网下正奄奄一息。曾给大地带来迷人魅力及美丽景色的雏菊、黑眼苏珊、安女王花带、秋麒麟草以及秋紫菀也都枯萎了。
农药的喷洒不仅计划不周,而且随意滥用。
那个作者坚持认为杀死有益植物 “就是因为它们和坏的植物长在一起”。那些抱怨路旁野花遭到伤害的人启发了这位作者,使他想起历史上的反对活体解剖论者,他说 “如果根据他们的观点来进行判断,那么一只迷路的狗的生命将比孩子们的生存更为神圣不可侵犯”。
我们继承的旷野的审美价值如同我们继承山丘中的铜、金矿脉和山区中的森林一样多。”
从长远来看,毁掉了野生动物的住地和食物——也许比直接杀死它们还要糟糕。
在控制植物方面最好、最廉价的方法不是化学药物,而是其他植物。
选择性喷洒优越性有很多,其中有一点就是它渗透到土地中的化学药物总量减到最少。不再漫洒药物,而是集中使用到乔木根部,这样,对野生动物的潜在危害就保持到最低程度。
这种奇怪现象的出现是由于化学药物给植物本身的新陈代谢带来了变化。糖的含量暂时有明显增加,这就使得植物对许多动物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当含有大量硝酸盐的谷类、燕麦或高粱入库后,它们放出有毒的一氧化碳气体,这对于进入粮库的任何人都可产生致命的危险。只要吸几口这样的气体便可引起一种扩散性的化学肺炎。
我们在自然界里散步,就仿佛大象在摆满瓷器的陈列室里散步一样。
这种金盏草,死抠字眼的人无疑认为它在任何玫瑰花坛中都是一种野草,但从它的根部可分泌出一种能杀死土壤中线虫的分泌物。这一建议被接受了;一些花坛上种植了金盏草,另外一些不种金盏草以作为对比。结果是很明显的。在金盏草的帮助下,玫瑰长得很繁茂,但在不种金盏草的花坛上,玫瑰却呈现病态而且枯萎了。现在许多地方都用金盏草来消灭线虫。
控制自然的努力有时候像澳洲原住民的回飞镖[插图]一样,投出去后又飞还原地。
大自然本身已遇到了一些现在正使我们感到困扰的问题,但大自然通常是以它自己的办法成功地解决了这些问题。对于一个有足够的知识去观察自然和想征服自然的人来说,他也将会经常得到成功的酬谢。
这两个例子都说明了密切研究吃植物的昆虫的作用,可以达到对许多不理想的植物的非常有效的控制。
七 不必要的大破坏
当人类向着他所宣告的征服大自然的目标前进时,已写下了一部令人痛心的破坏大自然的记录,这种破坏不仅仅直接危害了人们所居住的大地,而且也危害了与人类共享大自然的其他生命。
对于鸟类爱好者,对于为自己花园里的鸟儿感到快乐的郊外居民、猎人、渔夫,或对于那些荒野地区的探险者来说,对一个地区的野生生物造成破坏的任何因素(即使在一年中)都必将剥夺他们享受快乐的合法权利。
通常喷药的结果是毒化了环境,这是一个致命的陷阱,在这个陷阱中不仅仅原来的生物死去了,而且那些移居进来的生物也遭到同样的下场。
尽管缺少正当理由,但由于该州提供人力并监督执行情况,由于联邦政府提供设备和补充人员,由于乡镇愿为杀虫剂付款,这个计划还是开展起来了。
由于使用了最危险的化学药物,原想消灭甲虫,但结果却使大批人群、家禽和所有野生生物中毒。
人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没有一个官方人员查阅过美国公共卫生调查所、鱼类及野生生物调查所所发表的很有用的报告,也没有查阅关于艾氏剂剧毒性的资料。
密歇根州消灭害虫的法律允许州政府可以不通知或不必取得土地所有者的同意而进行不分青红皂白的喷药。
但是,当这些飞机执行任务时,杀虫剂的药粒便一视同仁地落在了甲虫和人的身上,“无害的”毒物像下雨一样地降落到正在买东西或去上班的人们的身上,降落在从学校回家吃午饭的孩子的身上。
可能再没有一个城镇比伊利诺伊州东部的谢尔登和易洛魁镇附近地区为了造就一个没有甲虫的世界而遭遇更惨的了。
虽然用于化学控制的资金源源不断,然而那些希望测定化学控制对野生生物所带来危害的伊利诺伊州自然历史调查所的生物学家们却不得不在几乎没有资金的情况下进行工作。
吃昆虫的鸟类中毒情况的发生不仅取决于所使用的毒药,而且也取决于使用毒药的方式。
猫对于所有的杀虫剂都非常敏感,看来对狄氏剂尤其敏感。
在谢尔登,不仅野生生物,连家禽都在扑灭昆虫的运动中被杀死了
但是在执行计划的八年时间内,为生物学野外研究所提供的资金仅有六千美元。与此同时,联邦政府为控制工作花费了近七万三千五百万美元,并且州立政府还追加了几千美元。因此,全部研究费用仅是用于化学喷药计划费用的一个零头——百分之一。
在东部所采用的有效方法包含着发挥自然控制作用,这些自然控制作用具有永久性的和环境安全的多重优越性。
那些不计代价而希望立即取得结果的人将毫无疑问地继续使用化学药物来消灭甲虫。
居然能默认对活生生的生命采取这样使其受苦的行动,作为人类,我们中间有哪一个不曾降低了我们做人的身份呢?
八 再也没有鸟儿歌唱
。失去榆树是可悲的,但是假若在抢救榆树的徒劳努力中我们把绝大部分的鸟儿扔进了覆灭的黑暗中,那将是加倍的悲惨。
有些事实说明知更鸟的中毒并非由于直接与杀虫剂接触,而是由于吃蚯蚓间接所致。
不孕的阴影笼罩着所有鸟儿,并且其潜在威胁已延伸到了所有的生物。
我们记录到一只知更鸟,它满怀信心地伏窝二十一天,但却孵不出小鸟来。而正常的伏窝时间为十三天……我们的分析结果发现在伏窝的鸟儿的睾丸和卵巢中含有高浓度的滴滴涕”。
知更鸟仅是与榆树喷药有关的破坏性的连锁反应中的一部分,而榆树喷药计划又仅仅是各种各样以毒药覆盖大地的喷药计划中的一个。
同样,哺乳动物也很容易直接或间接地被卷入这一连锁反应中。
一只五十雀正在榆树上啄食,另一只因患滴滴涕特有的中毒症就要死去,第三只已经死了。后来检查出在死去的五十雀的组织里含有百万分之二十六的滴滴涕。
“昆虫的最大敌人是另外一些捕食性的昆虫、鸟类和一些小哺乳动物,但是滴滴涕却不加区别地杀害了一切,其中包括大自然本身的卫兵和警察……在发展的名义下,难道我们自己要变成我们穷凶极恶地控制昆虫的受害者吗?这种控制只能得到暂时的安逸,后来还是要失败的。
从长远观点来看,你难道能够在不保住鸟儿的情况下保住树木吗?在大自然的生物中,它们不是相互依存的吗?难道不可以不去破坏大自然而帮助大自然恢复平衡吗?”
他发现在托莱多城病情得到控制的区域仅仅是那些我们采取果断措施移开有病的树或种树的地区,而我们依靠化学喷药的地方,榆树病却未能控制。而在美国,那些没有进行过任何处理的地方,榆树病并没有像该城蔓延得如此迅速。这一情况表明化学药物的喷洒毁灭了榆树病的所有天敌
一个健康的植物或动物群落的关键正如英国生态学家查理·艾尔登所说的是在于 “保持多样性”。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在过去几代中使生物单纯化的结果。甚至于在一代之前,还没有人知道在大片土地上种植单一种类的树木可以招来灾难,于是所有城镇的街道和公园都是用一排排榆树来美化。今天榆树死了,鸟儿也死了。
这种趋势很可能迫使我们不得不去重新寻找一种新的国家象征。
鸟儿的生殖能力由于某种环境因素而降低,以致于现在每年几乎没有新的幼鸟产生来传宗接代了。
即使生物脱离了与杀虫剂的初期接触,杀虫剂的毒性也能影响下一代。
用普通实验动物——老鼠、狗、豚鼠所进行的生产性实验并不包括野生种类,一般不用鸟儿,也不用鱼;并且这些试验是在人为控制条件下进行的。当把这些试验结果外延及野外的野生生物身上时决不是万无一失的。
“扑灭”那些可能使我们感到烦恼或不中意的生物的杀戒一开,鸟儿们就愈来愈多地发现它们已不再是毒剂的附带被害者而成为毒剂的直接杀害目标了。
在所有这些情况中,人们都回避了去认真考虑这样一个问题:是谁做了这个决定,使得这些致毒的连锁反应产生作用,就像将一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塘,使不断扩大的死亡的波纹扩散开去?是谁在天平的一个盘中放了一些可能被某些甲虫吃掉的树叶,而在另一个盘中放入可怜的成堆杂色羽毛——在杀虫毒剂无选择的大棒下牺牲的鸟儿的遗物?是谁对千百万不曾与之商量过的人们做出决定——是谁有权力做出决定,认为一个无昆虫的世界是至高无上的,甚至尽管这样一个世界由于飞鸟耷拉的翅膀而变得黯然无光?这个决定是一个被暂时委以权力的独裁主义者的决定;他是在对千百万人的忽视中做出这一决定的,对这千百万人来说,大自然的美丽和秩序仍然具有一种意义,这种意义是深刻而极其重要的。
九 死亡的河流
它们是鱼类巡游的小路,尽管这些小路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们是由来自陆地河流的水体的流动所造成的。几千年来,鲑鱼已熟悉了这些由淡水形成的水线,并能沿着这些淡水线返回河流;每条鲑鱼都要回到它们曾度过生命最初阶段的那些小支流里去。
树蚜虫不但数量并未像预料的那样减少下去,其抵抗力反而更顽强;
凡是有大森林的地方,控制昆虫的现代方法都威胁着树阴下鱼类栖息的溪流。
鱼当然不会马上就死;事实上,延缓死亡比立即死亡更加严重。
在记载中有一些例子,天然寄生性生物征服了蚜虫,其控制效果比喷洒药物要好。
很显然,这些化学毒物是储存在池塘底部淤泥中的。
如果我们能把每年花在试制愈来愈毒的喷洒剂上的钱的零头转用到上述建议的研究工作上去,我们就能够发现使用较少危险性物质的办法,并从我们的河流中将毒物清除出去。什么时候公众将充分认清这些事实而要求采取这一行动呢?
一〇 无人幸免的天灾
在农田和森林上空喷药最初是小范围的,然而这种从空中喷药的范围一直在不断扩大,并且喷药量不断增加。这种喷药已变成了一种正如一个英国生态学家最近所声称的撒向地球表面的 “骇人死雨”。
然而,在一个只要结果好而可不择手段的思想指导下(这个思想长期以来指导着我们农业部的害虫控制科),对它们采取了断然的行动。
州和联邦的农业官员以其特有的耸肩来摆脱那些被他们认为是无足轻重的个别抱怨。
尽管这个郡的卫生局接到了通知,但是并没有指示牛奶不能上市。这一情况是顾客缺乏保护的一个典型事例,很不幸,这种情况太普遍了。
由于给喷药飞机付款不是根据它喷洒的亩数,而是根据喷药量,所以飞行员就没有必要去努力节约农药,于是许多土地被喷药不止一次,而是许多次。
这一昂贵的喷药行动使得农业部大大失去了公众的信任和他们的美好愿望——这一行动原想永远清除吉卜赛蛾,然而实际上却什么事也没有做到。
“扑灭”这个词仍然是很容易地从农业部的油印机上印出来的;这一次散发的印刷品答应人们要扑灭火蚁。
这种火蚁突然变成了政府宣传品、电影和激动人心的故事联合猛攻的目标,政府宣传品把这种昆虫描绘成南方农业的掠夺者和杀害鸟类、牲畜和人类的凶手。
农业部以“夸大”和易使人 “误解”为借口,将一切遭受损失的证据都一笔抹杀。
农业部始终坚持否认牲畜损失与扑灭火蚁的计划有关。
简言之,农业部不对所使用的化学物质的既有知识进行最起码的调查,只是盲目执行自己的计划;即使进行了调查,它也把所发现的事实置之不理。
农业部的计划是所有办法中花钱最多、危害最大、而收效最小的一项计划。
一一 超越波吉亚家族的梦想
就像滴水穿石一样,人类和危险药物从生到死地持续接触最终可能被证明会造成严重危害。不管每一次暴露是多么轻微,但这种反复的暴露会促进化学药物在我们体内蓄积,并且导致累积性中毒。可能没有人能够避免同这种正在日益蔓延的污染相接触,除非他生活在幻想的、完全与世隔绝的境况之中。
相反,得到的资料却是那种典型的说明书,描绘了一个幸福家庭的景象:父亲和儿子微笑着正准备去向草坪喷药,小孩子们和一只狗正在草地上打滚。
在一般家庭的食物中,肉和任何由动物脂肪制成的食品都含有氯化烃的大量残毒。这是因为这类化学物质可以溶解于脂肪。在水果和蔬菜中的残毒看来要少一些,这是由于冲洗起了一点作用,最好的方法是摘掉和抛弃像莴苣、白菜这样的蔬菜的所有外层叶子,削掉水果皮,并且不要再去利用果皮或者是无论什么样的外壳。烹调并不能消除残毒。
一个人要想发现不含滴滴涕和有关化学药物的食物,看来必须到一块遥远的、原始的土地上去,还要放弃现代文明的舒适生活才行。
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农民们经常在临近收获期的时候使用超过规定剂量的农药,并且想在哪儿用就在哪儿用;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人们都不屑去看那些小巧的说明标记。
“难道政府就不保护我们免遭这些危害吗?”对这样一个问题的回答是:“能力有限。”
通过食物摄入的杀虫剂仅仅是人的全部摄入量的一部分,并且可能是很少的一部分。这种多渠道而来的化学药物的叠加就构成了一个不可测量的总摄入量。因此,讨论在任何单独一种食物中残毒量的 “安全性”是毫无意义的。
使用容许值将意味着容许供给公众的食物受到有毒化学物质污染,这样做可以使农民和农产品加工者因降低成本和获得好处而高兴,然而却不利于消费者,消费者必须增加纳税以支持制订政策机构来查证落实他们是否会得到致死的剂量。
如何解决呢?首先是取缔氯化烃、有机磷类和其他强毒性的化学物质的容许值。
因此还迫切需要建立一个警惕性高、积极主动的食品与药品管理局,扩大检查人员的队伍。
此外,为了促使这些农药变成危险性较小的农业杀虫剂,我们应该勤奋地探索非化学方法的可能性。
一二 人类的代价
造成一系列环境健康问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由于各种形式的辐射,二是由于化学药物在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杀虫剂仅是其中的一部分。
一位明智的医生莱因·迪博博士说:“人们平常只对症状明显的疾病极为重视。正因为如此,人类一些最坏的敌人就会从从容容地乘虚而入。”
我们习惯于找寻那些明显的、直接的影响,而不研究其他方面。除非这一影响以一种无法否认的明显形式急速出现,否则我们总要否认危害的存在。
一个正在接受肥胖症治疗的人突然出现中毒症状;通过检查,发现他的脂肪中含有累积的狄氏剂,而这些狄氏剂在他减轻重量的过程中已发生了代谢转化。同样的情况也会发生在由于疾病而体重下降的人身上。
一个受到杀虫剂危害的肝脏不仅再不能保护我们免受毒害,而且它的整个多方面的作用都可能被损害。这一后果不仅影响深远,而且由于这种后果变化多端并且不会立即显示出来,使人们很难看出引起这些后果的真正原因。
滴滴涕作为首先广泛使用的一种新型有机杀虫剂,它的作用主要是影响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小脑和高级皮层运动区被认为是主要受影响的区域
在几种主要的杀虫剂之间,在杀虫剂和其他化学物质之间,存在着能够产生重大影响的相互作用。另外,当杀虫剂进入土壤、水或人体血液之后,这些化学物质不会保持孤立状态;它们在那儿发生了神秘的、不可见的变化,借助于这些变化,一种杀虫剂可以改变另一种杀虫剂的危害能力。
这些人长期使用的农药像回飞镖一样最后又打到了他们自己身体上,而在击倒他们之前,他们都有正常的体检记录。
错乱、幻觉、健忘、狂躁——这就是为了暂时消灭一些昆虫所付出的沉重代价;只要我们坚持使用那些直接摧残我们神经系统的化学药物,我们就将继续被迫付出这一代价。
一三 通过一扇狭小的窗户
“眼睛的视觉色素”比作是 “一扇狭小的窗户,一个人离这扇小窗户比较远,他就只能看见窗外一点亮光。但当他向窗户走近些时,他所看到的窗外景象就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当他贴近窗户时,他能够透过这个狭小的窗户看到整个宇宙”。
千千万万个这样温和地燃烧着的小小火焰产生出了生命所需的能量。化学家尤金·拉宾诺维茨说,如果这些小火焰都停止了燃烧,那么 “心脏再不能跳动,植物再不能抵抗重力向上生长,变形虫不再游泳,再没有感觉能通过神经奔跑,再没有思想能在人的大脑中闪现”。
在这一过程中,细胞就像一个化学工厂一样进行生产活动。这真是一个奇迹,所有发挥作用的部分都是极小的,细胞本身几乎都十分微小,只有借助于显微镜才能看到。更为甚者,氧化作用的大部分过程是在一个很小的空间内完成的,即在细胞内部被称为线粒体的极小颗粒内完成的。
ATP是万物皆有的能量传递者,从微生物到人,在所有的生物体内都发现有ATP,它为肌肉细胞提供机械能,为神经细胞提供电能。
大量的化学物质也具有这种阻断产生能量的氧化作用的能力,而杀虫剂和除草剂都是这类化学物质的典型代表。
对于作为一个整体的人类来说,比个体生命更加无限宝贵的财富是我们先天所具有的遗传物质,这是我们联系过去和未来的纽带。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生命世界虽然肯定是虚弱而且复杂的,但是它在时间上具有难以置信的持久性——甚至比山脉还要持久。这种持久性完全是依靠着几乎难以置信的精确性——遗传信息的这种精确性一代又一代地重复着。
化学物质可以起到与放射性同样作用的这一事实现在几乎没有被公众所知晓,同样也没有被大部分医学工作者和科学工作者所了解。
各种化学物质(包括以农药为代表的那些物质)“能够提高突变的频率像由放射性引起的一样多……在人们暴露于不寻常的化学物质的现代情况下,我们的基因遭受这样的致变物的影响已达到了相当程度,然而我们至今对这个程度几乎还一无所知”。
几代暴露于滴滴涕的蚊子已转变成为一种被称为雄雌同体的奇怪生物——它是半雄半雌的。
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我们是能够减少对基因天性的这种威胁的;这种基因经过了约二十亿年的活原生质的进化和选择之后,方才进入我们的身体,这种基因仅在目前暂时属于我们,以后我们必将把它传给后代。我们现在竟不能保护基因的完整性。虽然化学物质的制造者们根据法律要求检验了他们产品的毒性,但是,法律却没有要求他们去检验这些化学物质对基因的确切影响,所以他们实际上也没有这样去做。
一四 每四个中有一个
自然环境正被人为环境迅速取代,而这个人为环境是由许多新的化学和物理因素所组成的,其中许多因素具有引起生物学变化的强大能力。人们至今还不能保护自己免受这些由人类自身活动所产生的致癌物的危害,这是由于人类的生物学遗传性进化缓慢,所以它需慢慢适应新的情况。其结果是,这些强大的致癌物就能够很容易地击破人体脆弱的防线。
波特发现在人类环境中有某些化学物质通过多次皮肤接触、呼吸或饮食能引起癌症。
危险化学物质接触已不仅限于职业性的暴露;这些化学物质已进入了每个人生活的环境中——甚至包括孩子和至今尚未出生者。
从另一个观点来看,这个经过是很有意思的,它证明了要求民众接受的、今天看来是 “安全得很”的东西,到明天就可能变得危险至极。
这个委员会做出了一个折衷决定:一方面确定容许值为百万分之一,另一方面让产品在市场上销售两年,在这段时间内进一步做实验以确定这种化学物质是否真是致癌物。
大多数恶性病变发展得很缓慢,需要经过受害者一生中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能表现出临床症状。在二十年代早期,那些在钟表表面涂发光料的女工们由于口唇接触毛刷而吞入了少量的镭;其中一些妇女在十五年或较长时间过去之后,得了骨癌。在十五至三十年或更长一段时期中,由于职业性与化学致癌物接触而发生的一些癌才得以表现出来。
瓦尔堡相信,无论放射性致癌物还是化学致癌物,都是通过破坏正常细胞的呼吸作用而剥夺了细胞的能量。
这段长时期使突变最终被集中累积起来,并使细胞摆脱控制而开始不规则的增生,这个增生就是癌。
不仅白血病在全世界范围内正在增长,而且它已在三到四岁年龄组中变得极为普通了,而这个年龄的儿童并没有表现出其他高发疾病,据这位权威说:“这种在三到四岁年龄之间所出现的白血病发病峰值除了用这些儿童在出生前后暴露于致变的刺激物来解释外,很难再找到其他解释了。”
通向癌症的道路也可能是间接的。有些物质一般来说不是致癌物,但它可以妨碍身体某些部分的正常功能,并由此引起恶性病变。
简言之,关于农药在癌症中的间接作用的讨论是由于已证实它们具有损害肝脏和减少维生素B供给的能力,这就导致了体内自生的雌性激素的增多,也就是说由身体本身产生了这些物质。
十分可能的是,这些暴露方式中没有哪一种能单独使人类陷入恶性病变,——但是任何单独一种假定的 “安全剂量”都可能使已经负载了许多其他种 “安全剂量”的天平倾斜。
现在人们几乎还不知道有什么洗涤剂是致癌物,但洗涤剂可能通过一种间接的方式促进癌变,它们作用于消化道内壁,使机体组织发生变化,以使这些组织更容易吸收危险的化学物质,从而加重了化学物质的影响。
我们容忍致癌因素在环境中存在,我们就要对它可能产生的危险负责。
今天我们发现,世界上充满了致癌因素。将我们全部力量或大部分力量集中到治疗办法(甚至想能找到一种治愈癌的 “良药”)的这种攻克癌症的战斗,根据惠帕博士的见解,将会是失败的,因为这种做法没有考虑到环境是致癌因素的最大的储存地,环境中的这些致癌因素继续危害新的牺牲者的速度将会超过至今还无从捉摸的“良药”能够制止癌症的速度。
在我们的世界上,致癌的化学因素已经通过两种途径建立了自己的掩体防线:第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因为人们追求更好的、更轻松的生活方式;第二,因为制造和贩卖这样的化学物质已经变成我们的经济和生活方式中一个可接受的部分。
一五 大自然在反抗
我们冒着极大的危险竭力把大自然改造得适合我们的心意,但却未能达到目的,这确实是一个令人痛心的讽刺。
我们使用化学物质的大举进攻正在削弱环境本身所固有的、阻止昆虫发展的天然防线。每当我们把这些防线击破一次,就有一大群昆虫涌现出来。
对昆虫真正有效的控制是由自然界完成的,而不是人类。
我们中间的许多人生活在世界上,却对这个世界视而不见,察觉不到它的美丽、它的奇妙和正生存在我们周围的各种生物的奇怪的、有时是令人震惊的强大能力。
杀虫剂数量逐年增大,种类增多,毁坏力加强;随之,环境防御能力的全面持续降低正在日益明显地变成无情的现实。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可以预料昆虫的骚扰会逐渐严重起来,有的种类传染疾病,有的种类毁坏农作物,其种类之多将超出我们已知的范围。
有时喷洒化学药物后,那些本来想通过喷药来加以控制的昆虫反而惊人地增多起来。如安大略的黑蝇在喷药后,其数量比喷药前增加了十六倍。另外,在英格兰,随着喷洒一种有机磷化学农药而出现了白菜蚜虫的严重爆发——这是一种没有见过类似记载的大爆发。
如果他们不给自己找麻烦,不去花钱喷药的话,他们的棉田本来是可以得到更高的产量的。
马歇尔·莱尔德描述了这一情景,他把化学控制比做一个踏车;一旦我们踏上,因为害怕后果我们就不能停下来。
。对他们中某些人的背景进行的调查披露,他们的全部研究计划都是由化学工业资助的。他们的专业威望、有时甚至他们的工作本身都要依靠化学控制方法的永世长存。毫不夸张地说,难道我们能期待他们去咬那只给他们喂食物的手吗?
我们只不过是从一场危机进入另一场危机,用一个问题换来了另一个问题。
认识到他们在自然界有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他们设计了一个规划,这个规划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自然控制作用,并把杀虫剂的使用压缩到了最小限度。必须使用杀虫剂时,也把其剂量减低到最小量,使其足以控制害虫而不至于给有益的种类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计划内容中也包括选择适当的喷药时机。
“我们必须改变我们的哲学观点,放弃我们认为人类优越的态度,我们应当承认我们能够在大自然实际情况的启发下发现一些限制生物种群的设想和方法,这些设想和方法要比我们自己搞出来的更为经济合理。”
一六 崩溃声隆隆
如果达尔文今天还活着,他一定会为昆虫世界在适者生存理论上所表现出的令人印象深刻的验证感到高兴和惊讶。在大力推行的化学喷洒的重压之下,昆虫种群中的弱者都被消灭掉了。现在,在许多地区和许多种类中,只有健壮的和适应能力强的昆虫才在反控制中活了下来。
著名的英国动物种群研究者查尔斯·艾尔通博士曾说过:“我们正在听到一个可能发展成为巨大崩溃的早期的隆隆声。”
我们正行驶在 “一个单行道”上,没有人知道这条街有多长;如果在我们到达这一死胡同的终点之前还没有控制住带病昆虫的话,我们的处境确实就很悬了。
有时人们会问一个满怀希望的问题:“如果昆虫都能变得对化学毒物具有抗性,人类为什么不能也变得有抗药性呢?”从理论上讲,人类也是可能的;然而产生这种抗药性的过程需要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因而现在活着的人们就不必对人类的抗药性寄予什么希望了。
我们需要一个更加高度理智的方针和一个更远大的眼光,而这正是我在许多研究者身上未看到的。生命是一个超越了我们理解能力的奇迹,甚至在我们不得不与它进行斗争的时候,我们仍需尊重它……依赖杀虫剂这样的武器来消灭昆虫足以证明我们知识缺乏,能力不足,不能控制自然变化过程,因此使用暴力也无济于事。在这里,科学上需要的是谦虚谨慎,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骄傲自满。
一七 另一条道路
任何一门科学都好像是一条河流。它有着朦胧的、默默无闻的开端;有时在平静地流淌,有时湍流急奔;它既有枯竭的时候,也有涨水的时候。借助于许多研究者的辛勤劳动,或是当其他思想的溪流给它带来补给时,它就获得了前进的势头,它被逐渐发展起来的概念和归纳不断加深和加宽。
这是科学创造力价值的光辉明证,另外还靠着严密的基础研究、毅力和决心。
如果在我们的头脑中不时时记着化学不育剂的潜在危害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所遇到的困难与烦恼要比现在杀虫剂所造成的更大更多。
也许,在开拓昆虫分泌物领域中最立竿见影的结果是发明了引诱剂,或叫吸引剂。
利用昆虫的求偶本能使其不能繁殖的办法实际上可用来减少被试验的种群的残留,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可能性。
声音也被作为一个直接有毁灭力的因素在进行试验。
人们有理由希望这种新的细菌杀虫剂将同时会把卷叶蛾和穿孔虫都消灭掉,而又不扰乱自然控制作用。
通过引进昆虫的天敌而成功地实现了对严重虫灾的生物学控制的例子,已在遍布全世界的大约四十个国家中出现。这种控制方法比化学方法具有明显的优越性:它比较便宜,是永久性的,并且不会留下残毒。
捕食性昆虫和被捕食昆虫都不会单独存在,它们只能作为巨大生命之网的一部分而存在,对这一切都需要进行考虑。
单一地引进一种捕食昆虫或寄生昆虫其作用效果要小于引入树林的一整套 “天然伙伴”。
由于使用了这种粗暴手段,森林中生命的协同互济关系就变得完全失调了,而且寄生虫灾害反复出现的间隔时间也愈来愈短……因而,我们不得不结束这些违背自然规律的粗暴做法,这种粗暴做法现已被强加到留给我们的、至关重要的、几乎是最后的自然生存空间之中
“控制自然”这个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想象产物,是当生物学和哲学还处于低级幼稚阶段时的产物,当时人们设想中的 “控制自然”就是要大自然为人们的方便有利而存在。
译者后记
在长期流行于全世界的口号 “向大自然宣战”、“征服大自然”中,大自然仅仅是人们征服与控制的对象,而非保护并与之和谐相处的对象。
卡森本无意去招惹那些铜墙铁壁、财大气粗的工业界,但她的科学信念和勇气使她无可避免地卷入了这场斗争。
把魔鬼从瓶子里放出来的人类已失去把魔鬼再装回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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